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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泽东笑谈郭小川

1999-09-2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□梅白 我有话说

1959年,我的诤友、诗人郭小川所写的长诗《望星空》发表之后,在北京受到批判。毛泽东从香港的《真报》上看到“号召”郭小川到香港去“避难”的文章。他问:你的朋友郭小川出了什么事?我从小川很久没有给我写信,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但这时我在庐山会议上担任中南组的记录,彭德怀是我幼年就认识的长辈,小川是我相交十年的知己,两人同时受难,我心里很难过。我分别给作协的邵荃麟、丁玲等在京同志写信为小川探问,通讯地址写我在武昌的住处。7月下旬,我奉命离开了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的庐山,到家只接到丁玲的一封短信:“中国是个大海,无风三尺浪,文艺界是这大海的最敏感的一角,自然也常有‘风浪’,郭诗我看过,如果在‘挑剔’专家手里,鸡蛋里也可以挑出骨头来的。你远在武汉,请勿过问此事,弄不好,反而帮了倒忙。”下署“小丁”二字。说来,我们这位“文小姐、武将军”,早已被抛到北大荒去了,此信大义凛然。写给邵公的信,这位长者过了好些日子才来信说:小川的“自由”已经恢复了,他还在长安街一带“望星空”,不知是何人有此“神通”,竟然使他免去了一场灾难?

在毛泽东兴致勃勃回到武汉的时候,他叫我把《真报》转给小川看,并说,“他有什么反应,你再告诉我。”我从文艺界找到小川的诗,仔细读了三遍,给主席写了一信,是我亲自送去面交的。使我吃惊的是,毛泽东以为我又要为“彭大将军”说什么,他笑着说,小伢子,再莫谈你的彭大叔了,中央还要重用他的,你说说你的朋友郭小川吧,他跟王胡子(指王震同志)当过秘书,他不是什么反党分子,我一向认为他是“中国的马雅可夫斯基”,他是学马雅的,写的也是“楼梯”,诗,你知道我是不看新诗的,你也常发一些新诗,什么“新诗”,给我一百块大洋我也不看,是你那回说我对新诗有偏见,你说当代青年喜欢新诗,尤其喜欢郭小川的诗,你送给我的《将军三部曲》《致青年公民》等等,我都看了,这些诗,并不能打动我,但能打动青年。以前我总觉得新诗不好,前天在这里游泳,竟然听到珞珈山有人背诵郭小川的“我号召……”真怪,这个只比你大一点的小朋友,他竟敢说“我号召”!此时我只希望趁机把小川的《望星空》和我作的记号和眉批,加上那封信面交给他。我说,小川同志的《望星空》,至多不过像我们至今还没忘记的伟大爱国诗人当年所写的《天问》那样发挥诗人对空间对人间的希望和幻想,也提出了《天问》中提过的一些需要天文界来回答的问题。毛泽东莞尔而笑:是的嘛,没有幻想,就没有科学、文学和艺术,像郭小川那样忠于宣传职守的人,也寄希望予所发出的幻想啊?此人不愧为马列学院的学生,不愧为三五九旅的战士,我给有关人士打过招呼,只说了一句,不要做受《真报》欢迎,也就是受蒋委员长欢迎的蠢事,应当给这个善于思索,长于幻想的热爱祖国的诗人予以公民,党员,老战士以绝对的自由。

小川在国庆十周年的前夕,给我写了信,大意是:小梅,我情愿生活在我亲爱的祖国母亲的怀抱里,那些民族的阶级的敌人叫我“投奔自由”世界,难道,我同你的亲身经历能有一秒钟去梦想那种“地狱的入口”吗?请你放心,其实你比我更有信心,所以你冒了多大的风险?!我们之间是用不着多说一个字的,但是我永远不能忘记你在那样的风浪中居然敢提我的《望星空》。

(摘自1999年8月31日《文艺报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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